“也不知道谁在人界瞎嚼舌头,说我的汤是太难喝了所以让人失去意识以至失忆才会忘记过去。要让我知道了非得…”似乎是看我神色犹豫不定,孟婆一改怨怒的口气。朝我走了两步说:“放心,这次让你喝的汤不会让你忘记人世。只是会忘记你曾脱离肉体来到这虚无的世界。毕竟活人是不能有这世界的记忆,这有违天道伦理。”
“忘记来过地府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山叔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现在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有了不能被丢弃的理由了。”
我这么想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孟婆的脸。
“干…干嘛?你这人怎么色眯眯的盯着我?”
天可怜见的,我可是新世纪五好青年,心胸开阔志在四方,居然被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女鬼怀疑我对她图谋不轨?虽然她外表是个萝莉,但是孟婆的传说可是从西汉就有了,虽然我学习不好,但是还是知道西汉时很多很多年之前了。
于是我决定撇开眼睛,不去看她的脸了。
“诶!我很难看吗?你为什么把头扭过去了?!”
我发誓我是一个非常温和的好人,虽然不至于别人打我左脸我还把右脸递过去顺道问他一句手疼不疼的那种,但是我还是不常发火的人,但是这小妮子实在是有点胡搅蛮缠。苦于不能说话的我只能不停的翻着白眼来表达我内心的感情。
孟婆或许也是对我这种反应感到无聊了,不再回头和我说话,只是朝前一直在走。她肩上的小狗也没有那么警惕的盯着我,反而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我一边悄悄的放慢了脚步一边打量着四周,这走廊四周的景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了,我可以看到远远的那边有一条排着队的长龙。说这大好的机会不跑还等什么劲儿?一会二两忘忧散灌下去我这不痴不傻的人都得给弄成老年痴呆了。
心里一旦有了盘算,那就再也是收不住了。中指小指微曲,掐一个巽字诀。本想着是起巽为风,提一提我这脚程好跑快点。这诀是掐起来了,气也聚了,我突然想起一个大问题:“爷们我不能说话啊!”
这咒力聚气可不是你这肚子一疼想放个屁那么简单,起码也得是放屁蹦出屎了那个等级。所以在我正处于懵逼的时候,孟婆已经猛然回过了头。
我可不认为这些老的成了精的死鬼会认为我真的是放了个屁那么简单,她绝对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未及细想,孟婆眉头一皱,瞪了我一眼,一股阴冷而苦痛的阴气就这么直直的冲着我的胸口撞了过来。
不知道你们理不理解什么是阴气,也就是走在街上你突然会打个哆嗦,或者是并没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心情却突然一下的跌进谷底一般的不美丽。鬼魂是灵体,走在街上或是什么时候冲撞到鬼魂简直再随意不过,而鬼魂可以毫无阻滞穿过活人的身体,穿体而过的瞬间留下的那一股阴气就是你哆嗦的来源。
但这股阴气可不是让我哆嗦了一下这么简单,就这一瞪眼的动作让我腹部如遭锤击,浑身的血都快要倒流了一般,梗了一股气没上来,哇的吐了口血,连着阴气珠也就一气儿喷了出来。
吐出来的阴气珠在地上翻了个滚儿就消散了,阴珠离体,逆血吐出的我也一下感觉精神了不少,那股一直萦绕不去的燥郁也冰消雪融了。但我可完全没工夫高兴,不受遮蔽的阳气顺着我的身体散发的瞬间我就感到有几道目光巡视了过来。
面前的孟婆突然抢攻了过来,挥手一扇。阴风阵阵里仿佛就有无数个骷髅在号哭一般,对我席卷而来。我只能使出我最擅长的懒驴打滚堪堪躲避过去。
道术一门,就是依靠符咒才有威能,至于什么徒手掐诀之类的都属于玩闹。我可不指望一个震字指诀可以对付得了孟婆,但我浑身上下是一张符咒都没有,这东西可不是像电影里似的,咬个指头在不知道是A4纸还是卫生纸上乱画一通就能有效,聚气凝神,乾坤结契一个都不能少。在常州安安稳稳的坐着画符的时候我成功率就相当感人,更何况现在这一不留神就会被打上了天的时候。
我正像一只死狗一样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通元臂却不知道磕碰在什么地方了。那毕竟是个机关臂,再怎么精巧细致总是没有感觉的东西,只感觉碰撞的力道不轻,震得我左胳膊剩下的那一小截儿都麻了,那个内壁上的暗格却也是“嘣”的一声弹了起来。
“卧槽我居然忘了这么个保命的玩意儿!”嘴上骂着自己,手上也不停,伸手探进去摸出牟子辟煞符。这也是我头一次用符咒对上鬼怪,心里那叫一个没底,也不知道该起什么诀,但是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了,手里捏着一张符总比什么都没有着赤手空拳要强。
老人说鬼怕声响,怕火。我现在也顾不上去想这些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了,反手并剑指抽提,咒力顺着之间一吐,被右手夹在两指之间的符纸猛然开始咧咧作响,在这永世都不会起风的地方仿佛被狂风卷动一般。
来不及合上暗格的木板,通元臂依次收无名指,食指,大拇指。练习画符都用的朱砂笔墨,可现在哪有功夫让我慢慢悠悠的掏出朱砂?狠了狠心,张嘴咬破右手大拇指,疼的我一个哆嗦。十指连心这话当真不假,看电视里咬指头挺轻松,一试才他娘的知道这么疼!
当我再一次横滚躲过孟婆划过来的阴风的时候。沾血的大拇指在牟子辟煞符上狠狠一撮,通元臂保持指诀摁在右臂上:
“牟子天道,以血为引。起!”符纸上沾着血痕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光亮,我的血就像是被燃烧起来的柴禾一样慢慢的消失着。
“一守心门,再克邪魔,天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整个符咒简直就想要脱手飞出一般在我指尖躁动的挣扎着,我心中暗喜:山叔教我的法子真的有用,看这架势威力肯定是不小。
心下喜悦,却按捺下来,通元臂向上一划,中指移划到右手腕上。
“震字为雷,震惊百里。离字为火,附和依托。雷火辟煞……”没等我念出最后的口诀,一股撞击的力量就把我从走廊里撞飞了出去。手上的符咒光华本已盛极,却只能因为咒诀不全,闪烁几下就又散去了。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儿,我才狼狈的支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被打倒的胸口,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倒是因为紧张的缘故,痛感还没有那么强烈。
“没想到老夫英明一世居然在你这小小的人类身上看走了眼。”苍老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那只小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头银白色的巨狼。眼神透露出一股的高冷范儿,就差在脸上挂个牌子写上“我很**”三个字。
“那就证明你该配眼镜了大叔。”我费力的撑起身子盘腿坐下。血已经开始往外渗了,右手里的符咒被我团起来紧紧捏在掌心。
“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的贫嘴,找死!”它张开大嘴猛地朝我咬来,我只能伸手将符咒在胸口的血上狠狠一抹:“震!”
白光一闪,巨狼被推出了十几米开外。而我这边也好不到哪去,震开这条死狗耗费的咒力出乎意料得多,更何况血是从这撕裂的伤口里提出的,根本就是透支着我身体的每一分力气。而且,饶是用掉了我几乎所有的力气,符胆依旧是裂了。符咒上的朱墨字迹明显的有一道裂痕。最多只能再用一次,这张百年前我师爷留下的灵符就会灰飞烟灭了。
“区区一个道士居然能有这等力气,留你不得!”巨狼站起身形,又朝我猛扑过来。我几乎已经是山穷水尽,连抬手御符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呆呆的看着狼牙离我越来越近。
“白沧。”在这只巨狼刚想继续对我动手的时候,孟婆一句轻呼,这本来还霸气侧漏的巨狼突然就停了下来。牙齿离我可能已经不到一米,愤愤的喷了一下鼻子,又把嘴收了回去。
孟婆绕过走廊的柱子,轻轻的走过来。那只叫白沧的巨狼已经变回了小狗的样子,一个跳跃就又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过就是喝一碗汤,只在让你忘却你曾来过这幽冥地府。就算因为你是活人之体来到幽冥,只要忘却这里的一切就不会再被司命无常抓回去,你为什么要反抗呢?”她慢慢的蹲在已经无法动弹分毫,只能仰躺着的我旁边,“或者说,你们人类为什么都这么抗拒呢?”
“因,因为。人都有不能丢弃和遗忘的东西。”我吞了下口水,扯出一个肯定非常难看的笑容:“比如你现在这个姿势让我看到的内裤,我可是一辈子都不想忘记啊。”
孟婆猛地把裙子摁了下去,遮住了乍泄的春光。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你这轻薄浪荡的人,也配做道士吗?”
我倒还想和她贫上几句,但是一阵晕眩犹如黑洞一样把我撕扯进了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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